第61章妄兽

　　“老妹，你在说什么呀？”高阳手心出汗、心脏狂跳。他还在想挣扎，可理智告诉他：这次绝不可能蒙混过关了。
　　害怕吗？当然害怕。
　　3000倍的幸运收益是什么概念？
　　之前高阳跟四个同伴一起都没能打败头发怪，可现在，眼前的妹妹——如果她还能称之为妹妹的话，是高于头发怪3倍的危险程度！
　　结论：必死无疑。
　　真奇怪，比起害怕，胸腔之中更多的竟然是悔恨、懊恼以及悲伤。
　　我为什么那么不小心？！
　　我为什么要让妹妹看到那张天赋表？！
　　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天赋记下然后迅速销毁？！
　　“哥，别怕。”高欣欣的语气淡淡的，似乎还透着一点无奈和悲伤，“我会很快的。”
　　高阳对这种兽一所无知。
　　但是，他还不能死这。
　　“哗——”爆裂的火焰从高阳的手心冲出，瞬间将高欣欣的脑袋笼罩，卡住自己脖子的力度果然出现松懈。
　　他猛地一惊！
　　高欣欣上半身的衣服几乎被烧毁融化，露出洁白的锁骨，以及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。她的头发凌乱，但并没有被烧坏，仿佛只是被高阳的双手揉乱了。
　　高欣欣用她那纯真又诡异的大眼睛盯着那颗心脏，一脸虔诚。
　　脖子上的力度开始加重。
　　“怪物？你们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吗？”高欣欣盯着高阳，“明明你们才是怪物吧，本来是多么可爱的小猫啊，可是忽然哪天就变了，变成一条狡猾、恶心、随时想着要咬死主人的毒蛇。换作是你，你能怎么办啊，你难道还能告诉自己，那就是你的小猫吗？不，你只能把那条毒蛇杀了，然后为那只再也不会回来的小猫悲伤哭泣。”
　　妹妹不说话，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高阳。月光下，她可爱的脸庞洁净如初，她的身体也完全没有任何“兽化”的痕迹。
　　“妹妹……”热泪从高阳涨红的脸上滑落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　　“哥想看我真实的模样？”妹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可我还是觉得，哥哥都要死了，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就好啦。”
　　说话间，高阳的双手忽然抓住高欣欣的脑袋：“火焰！”
　　高阳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，只觉得喉咙一紧，后背重重一撞，自己已经被妹妹细小洁白的手臂卡住脖子，摁在了墙壁上。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“磅——”
　　“我不明白……”高阳彻底迷惑了。
　　“啊啊啊——”高阳开始惨叫，意识在巨大的痛楚面前模糊了边界，他觉得自己在融化、分解，自己已经不是自己，而是这个世界渺小而客观的存在。
　　模糊的视线中，他看到一颗鲜血淋漓的跳动的人类心脏，正握在高欣欣的手中，那是自己的心脏。
　　他垂下双手，睁开了充满热泪的双眼。
　　瞬间之后，他的灵魂重新回到自己体内。
　　他是头顶的天花板上的节能灯，是脚下地板上的那一滩血泊，是一旁电脑桌上的被高温烤黄的4A纸，是凌乱的床单被褥，是妹妹眼睛上的睫毛，是充满血腥味和烧焦味的空气，他是一切，唯独不是他自己。
　　试探到“妄兽”时，掐住高阳脖子上的手指微微一顿。
　　“死前…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，”高阳喘着气，“你是……什么兽？”
　　“痴兽？”高阳继续说，“嗔兽……贪兽……妄兽……”
　　“然后啊，你就是我的哥哥啊，”妹妹语气温柔，“我也一直是你的妹妹啊，就算你觉醒了，就算我必须杀死你，这一点也不会改变。明天一觉醒来，我大概会忘记这些，我会为你的死而哭泣，我会永远想念你，真的……即便是此时此刻，我也能听到自己心里哭泣的声音，我最喜欢哥哥了。”
　　看来是妄兽了。
　　高阳奋力掰开妹妹的手指，但手指纹丝不动，明明是他握住无数次的软软的小手，此刻却比任何金属都要坚固。
　　这一次，没有奇迹。
　　“你……不是我妹妹！”高阳狠狠看着她，“你不是我认识的高欣欣！你把她还给我！”
　　“啊啊啊——”高阳继续大喊，那是奋力一搏的热血，也是撕心裂肺的痛苦。就这样，火焰高强度的灼烧持续了将近一分钟，高阳精疲力竭。
　　“啊！”手中的力量重新聚拢，高阳又是一阵剧痛和窒息，他的身体再次被妹妹举起来，摁在墙壁上。
　　“为什么……”高阳的声音透着一丝哀求，“我们非得互相残杀，我们可以继续做家人……”
　　“等一下！”
　　“老哥，你搞错了啊。”妹妹撇撇嘴，“首先啊，我们跟你们人类不是互相残杀，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捕猎游戏。”
　　“不用明白，你们觉醒者啊，就是什么都想弄明白才会死的。”妹妹眼中的光芒渐渐冷了，“哥哥，永别了。”
　　她的脸依然完好无损，一点点被灼伤的痕迹都看不见。女孩用一种几乎玩味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高阳，“哥，我是你妹啊，你怎么下得了手。”
　　妹妹微微一愣，坏笑起来，“不是吧，别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啊。恐惧一点嘛，不然我要怎么享受杀死你的乐趣呀？”
　　“妹……妹……”高阳已经说不出话，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。
　　“你……究竟是什么怪物？”高阳感受到深渊般的恐惧。
　　那双小手可以轻易掐断高阳的脖子，但它没有再用力，它绝对自信，不容反抗。
　　终于，她笑累了，她伸出左手，轻易地刺穿了高阳的胸口。
　　“啊！”高阳大喝一声，将全身所有的能量都倾注在双手之上，炙热的两道火焰近距离交叉，疯狂灼烧着高欣欣的脑袋，整个房间被照得透亮，空气迅速升温，强烈的热流在屋里乱窜，几乎灼伤高阳的眼睛，最后，他不得不闭上双眼。
　　“哈哈、哈哈哈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高欣欣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，她开怀大笑，眼泪都笑出来了。
　　“哇！”高阳一口血吐出来，只觉得万箭穿心，撕心裂肺。
　　几秒后，她抬起头，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，好像是妹妹在跟哥哥撒娇。
　　“哥，我可以吃了它吗？”